“顾郎!”窦映秋自然是万万不肯的,倒也不是她心善疼惜底下奴才,只是芙蕖本是老夫人指给她的,现下若是被黄云祁给处置了,她日后在府里还有什么颜面。
顾修远拍了拍她的手背,面上满是安抚之意:“芙蕖毕竟是母亲身边的人,若是今个儿被杖毙,却也说不过去,不若就小惩大诫一番罢了。”
“世子说的好轻松,难不成妾身的声誉和这长平侯府的名誉加在一起皆抵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不成?”黄云祁半眯着眼睛盯着她们二人瞧着,半晌才又开口继续说道:“芙蕖虽说是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可如今做下这样的事,实在是天理难容。
若世子不肯杀一儆百,只怕日后府里奴才群起效仿,此举岂不是陷老夫人于不忠、不孝、不义之地吗?”
这样一顶硕大的帽子扣下来,饶是顾修远也不得不再三思量。
“芙蕖纵然百般不是,可终归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奴才,若是姐姐私自处置了,到底是于理不合。
妾身今个儿只求姐姐饶了芙蕖一命!日后芙蕖回了老夫人院子里,是死是活全凭她的命数。”窦映秋敛着眉眼跪在地上,做足了面子上功夫,一副伏小做低的模样。
“若是秋姑娘当真与芙蕖情同姐妹,不若就替她分担了一些板子也就是了,何必这般惺惺作态来求我。”
对于窦映秋的跪拜,黄云祁半点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略微向上抬了抬下巴,满脸的得意之色。
顾修远半搂着把人扶起来,言语安抚道:“明个儿我再替你寻个伶俐的丫鬟过来伺候。”
区区一个丫鬟,在他心里倒也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眼下肯帮衬芙蕖说几句话,不过是因着不想让窦映秋伤心罢了。
“顾郎!”窦映秋被他半搂着抱在怀里,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满腹委屈的说道:“姐姐为何就不肯放过芙蕖。”
对于她的话黄云祁好似全然没听见一般只扬声说道:“也不必再寻着地方了,只在院子里打死就是了,叫府里奴才都过来瞧着,也好叫他们都长个记性,知晓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芙蕖的叫喊声和棍子打在身体上发出来的‘噗嗤’声,尽数从院子里头传进屋里落在每个人耳中。
黄云祁听着这声音,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连带着抬头瞧着几人时嘴角都带上了一副浅笑。
窦映秋脸色发白,似是被院子里的声音给吓着了,惊呼出一声后,便径直晕倒在了顾修远怀里。
世子爷心尖上的人晕倒,屋子里可不就要慌乱成一团。
顾修远满脸紧张,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抱着人便快步往出走。
黄云祁瞧着这场闹剧,倒是丝毫没有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听到动静,头也未抬的便说道:“怎么了?”
“大娘子……。”翠竹虽然极力忍着,但还是难掩面上的慌张。“按着大娘子吩咐,已经办好了。”
黄云祁听着这话,只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在说什么。
翠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战胜自己心里的惧意小声说着:“奴婢瞧着芙蕖怕是不行了,若今个儿大娘子当真把人打死了,只怕老夫人那头要记恨上大娘子了。”
“今个儿这件事若不是我提早发现,只怕眼下被打死的就是你我主仆二人了。
至于老夫人那头,即便没有芙蕖,也只怕是早就记恨上我了,左右也不差这么一桩事。”
重来一世,黄云祁可在没有那些个好心肠,去让她们反过来害自己。
今日情况危急,倒也多亏了顾修远和窦映秋二人盲目自信,没有让人彻底围堵了院子,这才叫她有机会把人从窗户丢出去,而又让翠竹偷摸寻着僻静之处把人掩埋,彻底的毁尸灭迹。
听着外头院子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微弱,知道芙蕖怕是要不行了,顿时觉着有些无趣:“今个儿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翠竹迎上黄云祁的目光,急忙把头垂了下去。
黄云祁瞧见她微微发抖的身子,眼底闪过些许轻视:“如今我这头的情况你也是瞧见了的,若你日后想着要继续跟着我,也需得仔细掂量好,日后这些事怕是也不是不会再发生。
若你胆小不想再做这些事,我倒也能给你些许银子和你得***契,允诺你出府,只是至此之后你我再无关系。”
依着前世的记忆,翠竹虽然胆子小了一些,可对于她来说倒也还算是忠心耿耿,从未背叛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现下才会耐着性子这般与她说,更是后路都一并给她想好了。
翠竹平日里性子怯懦了些,可今个儿再听着这番明显赶她离开的话,却没有半点迟疑,噗通一声跪下来表忠心:“奴婢对大娘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奴婢一定会改了性子,仔细服侍帮衬大娘子,不叫大娘子费心。
奴婢只求大娘子别赶奴婢走。”
“你也不必这般着急,今个儿先回去好好想想,明个儿在来回话也不迟。”黄云祁脸色略微好转了些。
“是。”翠竹瞧着她态度不如之前那般强硬,心里也略微放心了些。
“翠竹姑娘,这芙蕖到底是老夫人房里的人,如今瞧着又是只剩一口气了,不若就这么让人拉出去吧!
若是日后,老夫人追究下来,总还能念着大娘子的一个好不是?”一个粗使婆子,见着翠竹从屋里走出来,忙上前带了几分讨好的模样说着。
若是放在一刻钟之前,她或许会动些许恻隐之心,即便是不私自允了这粗使婆子的话,也定是会进屋去替她求情。
现下才经过方才的事,翠竹虽然心里有些不落忍,但也还是清楚自己的地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半晌,翠竹紧紧攥着的手才松开,带了些许善意说着:“主子之间的事,咱们做奴才的还是少插手为好,免得为了旁人反倒是丢了自己的差事。”
那粗使婆子可不领她这个情,瞧着人前脚才走,后头便忍不住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满脸嘲讽:“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一直不曾露面的翠梅此时推门走进来,说道:“大娘子,老夫人那头传话,让大娘子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