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子扔在木头脚下,他顺着来源看去,便见得院门边探着一个小脑袋。
见着那人样貌,木头一张脸上便乐开了花儿来。
拿过放在一旁的两个馒头,他小跑了来。
“媳妇,媳妇,你咋的来了!”说着,他将手上的两个馒头均都塞给了尹好月,“这馒头可好吃了,媳妇你吃!”
媳妇?!
尹好月一阵扶额。
她差些都忘记了。
尹好月因相貌不错,木头打***追着她喊媳妇,这可是村子里都知道的事儿。
也懒得纠正他的话,十分不客气的将馒头接过,塞入了怀里,再与他问道,“你爹在家吗?”
“没呢!”木头摇头,“方才出门了,咋了?媳妇你找我爹爹有事儿?”
尹好月想了想,便又问道,“你大哥二姐在家没?”
木头本就心眼单纯,自然是没多想便回道,“大哥去跟人玩儿去了,就我二姐在屋里绣花呢!”
在屋里绣花!
尹好月眸子一亮,“你能带我去你爹晒药材的房里么?”
几乎毫不思索的,木头便点头应道,“好!”
于是,尹好月便在木头的带领下,偷偷的入了陈郎中的药房里。
也幸亏她对中药也尚了解几分,是以在进入陈郎中的药房时,左右翻找了一番,最后挑了几味药,塞入了怀里。
不问自取是为偷。
她自然知晓这话儿,可如今那家里身无长物,尹安邦烧的如此重,陈郎中又不给看,她对这边山里一片不熟,自己去采摘可不是一般分麻烦。
是以,这药材,她自然是取定了。
将怀里塞的鼓起来之后,尹好月轻敲了敲木头的头,“我来过的事儿你可不得跟任何人说,明白了么?”
“为什么?”木头闻言,一脸不解。
“没有为什么!”她一挑眉,眸子微挑,“你若是说给人听了,今后就不能喊我媳妇儿了!”
“你就是我媳妇儿!”木头眉心皱为川字模样,“等我将来长大可是要娶你的,娘亲以前说过,媳妇儿就是陪我吃饭睡觉的,是我最亲的人,我一定要对媳妇儿好!”
尹好月一扶额,“那***亲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听媳妇儿的话?”
“娘亲说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尹好月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亲说了,要听媳妇儿的话,所以你得听我的,不然我不让你喊我媳妇儿了!将来你长大了也不嫁你了!”
一听她说不嫁,木头忙是捂嘴,“我不会告诉爹爹的!也不跟大哥二姐讲!”
如此,尹好月这才满意的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木头真乖!”
得到她的夸赞,木头立即笑的见牙不见眼。
如此单纯的小绵羊,让尹好月心中闪过一抹异样,于是便又说了几句夸赞他的话,最后才在他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下,揣着满满一大兜药材出了陈家院子。
出了院子之后,她便连走带跑的回了家。
彼时尹安月正站在门口朝着泥泞的道路眺望,再见着尹好月的身影时,立即便拿过了放在一旁的伞,朝她迎了去。
“你怎的不带把伞出去?瞧这雨下的,你衣衫都湿透了!”
尹安月关心的话,她并不怎么感冒,只道,“小雨罢了,没那么容易淋出病来!”
她的话带着几分洒脱与随意,如此的语气,让尹安月有一时的愣神。
“好月,你最近是不是,身子有哪儿不舒适?”
性子的转变,让尹安月莫名的有些心慌。
闻言,尹好月愣了愣,而后与她笑道,“大姐想什么呢,我这身子差不多些要好了!”
话间,两人已是进了屋门。
此时刘氏正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尹安邦的小手无声流泪。
流泪,流泪,她尹好月,最讨厌的就是流眼泪。
如果流泪有用的话,大伙儿都抢着哭去了。
将怀里的药一点一点的掏出来,摆放在桌子上,“这些药是退烧用的,一天喝三次,想来安邦的病不出几日就能利索了!”
说着,又将两个馒头掏了出来,“给安邦留一个吧,咱们三分一个,少吃些!”
“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刘氏见着桌上的药与馒头,无比惊讶,“好月,你这不是去偷来的罢?”
偷?!
尹好月嗤笑一声,掰了一小半馒头,塞入嘴里,“快些给安邦熬药罢!”
说罢,便解下身上的湿衣,从柜子里找了件破旧的中衣穿上,再缩到了床上。
不怪她动不动便缩在床上,实在是这身子太过虚弱,坐着都感觉吃力。
刘氏却是不依,“好月,咱们虽说家境不好,可到底不能背上一个偷字,这可是会被人戳颈椎骨一辈子的!”
闻言,尹好月冷笑一声,“那你可以不给安邦熬,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安邦烧傻,跟木头成为好伙伴罢!”
说罢,便将头埋入了被子中,不再言语一句。
如此反常的状态,刘氏与尹安月相互看了一眼,却只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叹息与无奈。
刘氏性子向来软弱,带出来的儿子自然与她性子相差不几。
而尹好月这次大病醒来,却似变了一个人,从行为、说话、风格方面犹如二人,这不得不让她们担心。
刘氏深深吸了口气,瞧了一眼桌上的药,朝着安月道,“熬了罢!”
说罢,再折身从桌上拿下了好月掰落的半个馒头,缓步来到她的床梁前,“好月,是为娘没用,让你们姐弟几个、受苦了!”
手中攥着的馒头已经变形。
不用询问都知晓,这馒头,定然是她‘拿’了人家的。
可、她又理解呀。
毕竟,她这个二女儿,才因饿肚子去了一趟鬼门关。
说到底,到底是她这个做******。
刘氏声音软软,尹好月深叹了一口气,缓缓揭开了被子的一角,“我不饿,你们吃罢!”
“吃了!”刘氏却将馒头塞到她手里,“家里还有些稀粥,我与你姐喝粥便是,你如今身子还未恢复,该吃罢!”
明明只是半个馒头,却是她们好几年都不曾尝过的食物。
好月深深瞧了一眼刘氏,“我饱了,你们吃罢!”
说罢,便将被子拉盖上了自己的头,翻了个身背对着刘氏睡去。
瞧着她如此模样,刘氏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馒头,心内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