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清疏没将离婚协议甩到自己脸上，裴周妄的眼眸才略微波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一滩死水。

这……这简直就是死局的开端啊。

乔清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软和了一些：“你......”

“裴周妄，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

裴周妄眼里闪过的神色更奇异了，幽暗的眼底波澜起些许的怪诞的亮。

道歉吗?

他其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不管是乔清疏打人，又或者是外头的人欺负，他都毫无波动。

只不过是按照人类的生活循规蹈矩，人类不就是这样吗?

生活中会有矛盾，会和妻子发生争吵。

没错，在裴周妄的思维里“妻子”不过等同于一个符号。

一个人类身份标志的符号。

他依旧只是垂着眼眸没有说话，低头时露出的毛茸头发，看起来更瘦弱可怜了。

可对方越是沉默，乔清疏就越是心虚。

她一边说话一边狠狠的闭眼，睫毛颤动：“……不然你打回来吧。”

总比自己以后被打死要好!!!

裴周妄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乌黑沉沉的眼眸就是那样安静的看着乔清疏，好一会才沙哑干涩的开口：“……为什么要离婚?”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你不是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明明对方是在质问，可乔清疏却未曾在话语里感知爱慕、吃醋又或者仇恨情绪，男人似乎只是疑问又困惑，甚至于对于自己身上的伤痕都毫不在意。

“还是你喜欢上别人了?”他再是吐出一句话，微微偏头的注视着她。

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

而在乔清疏看不到的地方，黑暗在阴影处蜷缩弥漫，粘腻而又丝滑的裹着房子的边缘，并朝着屋内不断扩延。

扭曲，吞噬，试图重组。

漆黑的色彩如同被泼墨的画作，而房间之外的黑暗阴影更是扩延至天空一端，模模糊糊的阴影如同高楼的倒影，并不被人察觉。

乔清疏只是觉得屋内的气息更是低迷的冷了些。

可远在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女人开车开着开着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上满是冷汗，她死死的盯着天空的阴影处，抓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暴起青筋，指尖是无意识的颤抖。

“……目标，提前发生变动了。”她的声音干涩，对着对讲机艰难的说着。

可在说完这话后，她呕血的吐了好几口鲜血，双目也泛着猩红，流出了极为骇然血泪。

好在车窗都是贴了防窥膜的，没有人能看到车里发生的情况，不然处于喧闹街区的她必然会引起人群的骚乱。

女人的面容惨白极了，可却依旧死死的盯着黑暗降临处，眼眸都要充血。

而对讲机那边也是死一般的安静，好一会才传出细碎的沙沙声，声音严厉又惊悚，带着声嘶力竭的极度恐惧：

“顾秋，回来——!”

“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惊醒沉睡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