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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跑,再跑老子把你腿打断!”男人在后面追着,手里拿着细柳条。前面跑路的人是我的母亲李秀琴,今天她跟弟弟打架,又把弟弟鼻血揍得直流。

李秀琴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听话懂事的姐姐,下有调皮可爱的弟弟妹妹,她即使挨打也不会服软说好话,做事鲁莽还不会看脸色,在家基本属于小透明。

家门口的梨树发芽,开花,结果,落叶如此往复的第八个年头,李秀琴要去上小学了。

村里只有一个小学,叫李家沟小学,学校由六间瓦房构成,唯一不漏雨的是老师们的办公室。一二年级的教室坐落在校园左边,三四年级坐落在右边,五年级紧靠老师办公室。李家沟小学没有六年级,如果五年级期末作弊器语文数学能及格且家里有条件继续供读书,六年级要去镇里读。学校唯一的运动器材是两张乒乓球桌,这两张桌子还是好心人捐的呢,可惜的是,好心人忘记捐乒乓球拍和乒乓球了,所以桌子一直被闲置着。

李秀琴八岁时才被送进小学,不要觉得惊讶,上世纪八十年代,九年义务教育还没有普及,十五六岁还在读五年级的大有人在,有的“老生”比老师还要高一头。由于年纪大,放学后还要干活的缘故,身体强壮的老生不得不让老师转换教育策略,其他人以棍棒教育为主,对他们则是口头批评。老师嘴里还念叨着:“孺子不可教也!”

一下课,老师也不会留学生课后辅导作业什么的,他们走得比学生还快,可能是家里也等着他们干农活呢。如果没有记错,老师的工资一个月也只有几块钱,种庄稼才是老师的主业。种花椒、黄豆、小麦的收入其实不比上课差。但是上过学的人不多,加上教师是份受人尊敬的职业,能当老师也是香饽饽。

教材是稀缺的,只有带课老师才有一套完整的教材。上课的基本模式是老师在讲台念课本,学生在下面咿呀学语。老师不会说普通话,学生当然也不会。所以现在有人嘲笑甘肃普通话把“**”说成“红蛋”,把“滚”说成“拱”是有时代背景的。

课后的作业一般是割猪草,好一点的作业是在家做晚饭,不用满山满地跑,过程中避免不了碰到蛇、壁虎一类的动物。李秀琴最好的朋友是李四女,四女得名于家中排行。每天放学,李秀琴总是快快地放下挎包,背上专属她的背篓,拿一把趁手的镰刀,扯着嗓子喊:“四女~,走!”。不用说时间地点,她们总是很默契地往长猪草的地方走。

第一学期结束,李秀琴没学会多少知识,唯一的成就是将数字从一写到十。在学校,学习成绩没有带给她多少成就感,老师一张嘴她就打瞌睡,她甚至学着班级调皮男生的姿态,在老师上课的时候,拿着凳子去教室外面晒太阳。班级里有几个学习好的女同学,两次***都能拿七八十分,而她只能考三四十分,虽然不爱学习,但看到成绩的一瞬间她心里默默难受了几秒钟,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一会儿,好朋友拉她去跳皮筋,这种小事带来的不愉快立马烟消云散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三年级结束了。三年期中期末作弊器总共十二次作弊器,她没有一次考及格过。学习带来的压抑,被另一种工作--放牛放羊冲散了。放羊可是李秀琴的舒适区,羊儿吃草,她就睡大觉,羊吃饱了,她也睡好了。

星期天,一行人早早地将牛羊从家里赶到山上,李秀琴跟她的朋友开始找地方去乘凉,几个孩子时不时派出来一个代表,保证牛羊不啃食地里的庄稼,一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一般情况,大家都会从家里带干馍馍,土豆,条件好点的还能带一两个红薯。估摸着时间,李秀琴开始指挥小伙伴,“你们去拾柴火”,“你去打点水”,由于她能指挥也不偷懒,所以大家都比较服她。

在外李秀琴是孩子王,尤其同龄以下的,没一个她指挥不动的。在家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姐姐李秀莲血脉压制,她的话李秀琴不敢不听。她比弟弟李正国大两岁,弟弟却一点不听她的,在家跟老弟老打架。妹妹李秀萍比她小四岁,正是听话的年纪。

对父母来说,姐姐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学习成绩最好,是他们倾注的感情最多,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弟弟是个男孩,父母嘴里不说,重男轻女的基因却是刻在骨子里的。妹妹还小,正需要父母的关爱。

李秀琴就在这种不被重视的环境下一天天长大了,她大大咧咧的,心思不敏感,所以她从未觉得父母偏爱谁,也没有患得患失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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