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赶在秋收前三日,房子已经建好多日的周家大房,择吉日顺利入宅。
按村里的习俗,入宅当天需得请上交好的村民们吃一顿,即使是一块馍。
大房在村里交好的人家,只有周二叔和胡婶子一家,再有这段时日帮忙盖房子的村民汉子。
江璃很厚道,买了一条五花肉和几块豆腐,再花点钱跟村里人的菜园里买了两颗大白菜和腌的酸菜,配上野菜做的炸丸子,早前腌好的酸脆白萝卜,在院子里开了三桌,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小席。
不同于大房的热闹,老周家正处闹心的状态,一面眼红大房当真把新房子盖了起来,一面糟心前阵子卖的红字,林氏亏了二十几个大钱。
至于亏在哪,除了周老三写十个大字,便得浪费三四张不能用的红纸。再有周老三的丰字着实没有太大的卖相,愿意买他们家红字的邻村村民,都把价格压得死死的。
本该是三钱一张大字,压到了一文钱一张,有的一文钱都不愿要的,还不忘吐槽周老三的字写得如此撩草,没得贴在家里影响了一年的气运。
为此,周老三连着多日被林氏拎着棍子打得满院子找牙,用邻居的话来讲,现在的老周家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如今新房的房间多,江璃和安哥儿睡在主屋,周淳风和两个儿子睡在隔壁的次屋。之前在小棚没得选,一家人打横着躺,中间隔着三个孩子。
当下有得选,江璃自然不愿和周淳风睡在一张炕上,没得还以为是真夫妻。
秋收当日,寅时村子里便传来敲锣声晌,几大族堂开祠祭祖,除了外姓宗族不在本地的村民,十里屯各大本地宗族姓氏当家男子,纷纷赶往祠堂祭拜,愿祖宗庇佑今年粮食丰收。
周淳风出门的时候,江璃也紧着到灶房烧饭,熬一锅糙米粥,蒸了几个白面馍馍和二合面的馍饼。
前阵子花钱跟村民买了小篮子的鸡蛋,江璃水煮了五个,每人一个补充营养,又泡了小半升从镇上采买回来的绿豆,熬成甜汤,用井水冰镇。
秋收晌午日头正烈,没个降暑的绿豆甜汤,身体根本扛不住。况且大房只有她和周淳风两个劳动力,两亩半的地,紧着两日内收完,那得不停歇的干。
周淳风从祠堂回来,天已经蒙蒙亮起,夫妻俩一起在灶房吃早饭,孩子都还没醒。
“你晚些再到地里,不着急的。”周淳风交待道。
“好,一会我喊醒孩子吃了饭,再到地里找你。头一回收秧,你使镰刀的时候注意着些,咱晚一日收成也没关系。”
江璃担心周淳风不会收成,记得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回乡下探亲,正好赶上收秧的季节,见过地里收秧的农民不当心,镰刀划伤手脚的先例。
周淳风嘴角微微弯起,“好。”
等周淳风挑起镰刀出门,江璃进屋喊醒几个孩子,带他们洗漱吃早饭。然后,背上背着一个,手上抱着一个,再带着个小尾巴,母子四人前往地头找孩子他爹。
周淳风先到租用的半亩地收成,江璃带着孩子来的时候,他已经收了两拉,动作倒是麻利。
放眼望去,地里都是弯着腰身低头收秧的村民,个个紧着最快的时间将地里的粮食收成,来来往往的田间,没人注意周边路过的是谁。有的婶子大妈隔着田梗,即使不抬头也能拉着个大嗓门说说笑笑。
倒是有着另一番繁闹的烟火气息,江璃觉得自己好像挺喜欢这种接地气忙碌的小日子。
江璃把孩子都放下:“珩哥儿,你在这看好弟弟,娘和你爹一起干活。”
珩哥儿早上吃得饱饱的,这会子别提有多听话,乖巧点头:“嗯嗯。”
江璃拿起新买的镰刀,小夫妻俩紧着手头的活计,除了目光交流以外皆没说话。
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坐在地里玩耍的三个孩子,景哥儿相较皮实,好几次想爬到田埂都被珩哥儿从身后扯了回来。
安哥儿手上拿着周淳风闲时给做的木头玩偶,小嘴咿呀学语,用玩偶敲打着地面,要么回头敲两下二哥的屁股墩。
有了江璃的加入,晌午还没到,半亩地的水稻都收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