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元年九月
随着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天下突然就波涛汹涌了。
两个月时间,陈胜吴广就建立了张楚政权,吹起了灭亡秦朝的号角。
虽然陈胜还未打到沛县,但是萧郗也感受到了陈胜***带来的震动,这两月来,周边的郡县多有***长官来响应陈胜吴广的,如今沛县县令也怕落得跟周围那几个县令一样的下场,于是打算主动响应陈胜,可是苦于手中没有兵马,害怕被剿灭。
县令找来萧何、曹参,询问他们的意见,最后想出来一个办法,将刘季和他麾下的几百人叫回来,这样不仅能增加兵力,更可以赢得民心。
萧郗听说这件事之后,只觉得县令脑子有点大病。那刘季是什么人?是你指挥的动的?还想和他共举大事?只怕他入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你的人头,来展示自己抗秦的决心了。更别提民心了,这县令怕不是心里面对自己这几年在沛县做的事没点数,做的这些个破事,还想要别人信服你?如今沛县百姓还不***,只不过是怕县令背后的秦朝罢了。
这一个月,刘季在芒砀山斩白蛇,被说成赤帝之子的事在沛县可是人尽皆知了,在这个封建迷信特别严重的时代,刘季可是代表着神,等刘季一回来,都不要他自己动手,沛县百姓都会迫不及待杀了县令去拥立刘季了。
至于萧何、曹参提这个建议,本来就是看出县令不是做大事的人,想叫刘季回来主持大局罢了,县令竟然看不出来?是过于自信,还是蠢?
综上所述,萧郗对于县令的智商表示了怀疑。
可是很快,萧郗就被打脸了。
正当他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准备好好睡一觉,幻想着刘季入城开始反秦,自己跟着扶摇直上,最后封侯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萧郗开门,来人竟是叔父家的老仆人,那老仆人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一会后,才对萧郗说:“公子,家主叫我跟你说,县令反悔了,他是想把刘季骗到城下杀了,还派人抓捕家主,幸亏有人提前告知了家主,如今家主已经逃出城去,夫人他们也躲起来了。家主走的时候叫我跟你说,县令知道你是家主的侄儿,一定会来抓你的,你也快找个地方躲一躲,能跑就快点跑吧!”
萧郗一听,第一反应是这县令还不算愚蠢到家,还是及时看破了叔父的打算,还是有点东西的。随后开始犯愁,该如何活下去呢?如今城门大概已经被严防死守,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就这么待在城中,迟早会被县令抓到,也是一死,等着刘季攻破城门?别搞笑了,什么赤帝之子骗骗别人可以,萧郗可不信刘季能带那么些人打进来。
萧郗一听,立马问道:“叔父难道没有派人去救婶婶她们吗?”
“家主也派了人,如今任敖应该已经带着刘季的妻儿躲起来了,公子我们快走吧。”
萧郗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心中知道,这次只能靠自己了。首先,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走,萧郗心中一动,立马想到了一个地方,可以躲躲。
不久之后,萧郗带着老仆人来的一个人家中,此人名为夏侯婴。
夏侯婴也算是传奇人物,他原先在沛县的马房里掌管养马驾车。每当他驾车送完使者或客人返回的时候,经过沛县泗水亭,都要找刘季去聊天,而且一聊就是大半天。由此与刘季建立了深厚的交情。
后来与刘季玩闹时,不小心被刘季所伤,被人告发,按秦律,伤人者重责,而轮到夏侯婴上堂作证时,夏侯婴矢口否认,证明自己没有被伤害。后来证词又被***,夏侯婴被关押了一年多,受鞭笞刑数百下,终归使得刘季免于刑罚。这样让刘季更敬佩他。
后来彭城之战,刘邦大败,被项羽的***追的像丧家之犬,当时刘邦急得直接将车上的刘盈刘乐丢下去,以此减轻重量,夏侯婴凭借高超的车技,将刘盈刘乐救回,刘邦几次丢下他们,夏侯婴又几次救下他们,最后凭借高超的车技,摆脱了追杀。(实际上,作者也想不通夏侯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后来,夏侯婴在汉朝一直被礼遇,最后善终。他的后人像夏侯惇、夏侯渊更是三国时期广为人知的人物,夏侯氏在魏国地位也十分崇高,三国志直接写了《诸夏侯曹传》,将夏侯氏与曹氏放在一起。
如今的夏侯婴,因为闻名县里的车技被征召为县令的车夫。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萧郗也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夏侯婴。
“如今之计,我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斩杀县令,共图大计。”
“这……”夏侯婴有些犹豫,又说:“可县令待我不薄,我怎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您也是沛县人,自然要为父老乡亲着想,这县令数年来欺压百姓,大家对他心怀不满,这是他大义有亏。难道您觉得对您的小恩能压的过大义吗?”
听完这话,夏侯婴的神色微动。
萧郗一看有戏,又赶忙劝道:“您与季叔的交情,是大家都知道的,难道县令不知道吗?如今不对您动手,是因为大事一件又一件的发生,那县令应接不暇,暂时无法腾出手来,若是给他时间,让他反应过来,以他的胸襟,难道还会给您活路吗?请您不要犹豫了,赶快做出决断吧!”
夏侯婴一听,当即下定决心,站起身来,问道:“那我该如何帮你?”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只要这样……,再这样……”
“是否有点冒险了?”
“方今之时,只能冒这个险了。”
……
九月的天,很早就黑了,可是如今沛县的城墙上,却灯火通明。
城墙下站着的,赫然是刘季萧何曹参为首的数百人,此时正在城下叫骂着。
县令矗立在城楼上,正看着城下的一切。
刘季看见县令出现,立即大叫道:“城上的弟兄们,你们也是沛县人呐!如今陈王***,马上就要到沛县了,我听说,有敢于反抗陈王的地方,都会被屠灭,你们如果还执迷不悟的话,待陈王大军一至,沛县立马鸡犬不留啊!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父老乡亲着想啊!难道你们真的愿意跟着这个狗县令,把父老乡亲们带到死路里面去吗?”
此话一出,城楼上许多士卒都神色微变,心中开始动摇了。
见此情形,县令真的得说些什么了。可是,以什么立场发言呢?如果说自己想***,那为什么还要把刘季拒之门外?那么,只能还是以大秦县令的身份来说话了。
“住口,你刘季算个什么东西,还知道陈胜在哪?我告诉你,陈胜只不过是一介贼寇罢了,我大秦的***,就快要剿灭他了。待大军剿灭叛贼,下一个就是你了!”
此言一出,一些人心中的火又有点熄下去了,毕竟陈胜吴广威名在外,可他们从来没见过,大秦的威严,他们可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如今的他们,大多都还没有到饿死的地步,可还没有做好***的准备。
此时,一个人对着县令耳语几句,县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确定了消息的真假后,立马叫人把人带了上来。
县令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夏侯婴和被***住的萧郗,脸上止不住的开心,说道:“夏侯婴啊,我本以为你与刘季交情匪浅,想治罪于你,没想到你还是分的清大义的,竟然愿意将萧郗抓来给我,那本县就免了你的死罪吧,今后你还可以继续当我的车夫。”
夏侯婴立马大拜,可是脸上却闪出一丝不屑,就这种人,也配他来追随?县令令夏侯婴和他的护卫长雍齿将萧郗押到他的身旁,对着城下大喊:“萧何,看到了吗,这是你的侄儿萧郗!今夜,我就先杀了他来祭旗!”
萧何在看到萧郗的那一刻,眼都红了,这可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啊!如果他死了,那大哥不就绝后了吗?在这个祖宗观念很重的时代,萧何觉得自己是没有脸下去见大哥了。便立马指着县令,大声喊道:“狗官,今***敢杀了郗儿,我他日一定杀***!五马分尸!”
“等你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县令哈哈大笑,可是很快,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因为站在他旁边押着萧郗的夏侯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刺穿进他的后背,雍齿本想阻止,可剑还未拔出了,萧郗就突然暴起,一下把他撞到在旁边的柱子上,并立马解开了本就没有绑紧的绳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县令已经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不久之后,再无生机。
雍齿暴怒,立马叫人上来,把夏侯婴萧郗团团围住。
萧郗快速的举手大喊:“且慢,弟兄们如果还想活下去,就得听我的!”
雍齿停顿一下,冷冷地说:“听听你还有什么遗言。”
萧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这个莽夫一怒之下直接砍了他,那这样不就功亏一篑了。
萧郗缓缓说道:“如今县令已死,按秦律,护卫者也得死,就算以后秦军打回来,你们也难免一死,如果你们杀了我们,就是自绝与***军,到时候你们又不能加入***军,又不能得到暴秦的承认,难道你们觉得靠着一个区区的沛县,能够同时抵抗暴秦和义军吗?况且,沛县中多有信服季叔的,就算季叔他们现在攻不下城,你们觉得能守的下沛县吗?”
萧郗见士卒们脸上的神色都变了,知道自己的话起效了,立马趁热打铁道:“如今天下之人不满暴秦久矣,各县皆杀长官以应陈王,我知各位之所以为暴秦之兵,实在是迫不得已,如今赤帝之子正在城下为何不拜他为主,共举大事?”
城下的樊哙听了,立马就对城上大喊:“我大哥可是赤帝之子,人家尔等若愿献城投降,我保证尔等都可得富贵!”
城上的萧郗看见士卒们已经蠢蠢欲动,立马说:“大家还在迟疑什么?”然后直接向城下的刘季大拜“愿奉赤帝之子为主!”
夏侯婴立马也跪下,大呼:“愿奉赤帝之子为主”随后一个士卒也跟着跪下,也大呼:“愿奉赤帝之子为主”其他士卒便纷纷跪下,一齐大呼:“愿奉赤帝之子为主”雍齿看着城楼上所有人都跪下,只剩他一人时,只能恨恨地盯着城下刘季的身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事实,只能也跪了下来,只是并没有说话。
萧郗看着大家都跟着他跪下后,松了一口气,知道大事已成,站起身来,大喊道:“开城门,迎沛公!”
士卒们齐声高呼:“开城门,迎沛公!”
如此,萧郗彻底踏上了刘邦的大船,而沛县集团,也即将闻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