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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当然没准备什么狗屁的中秋礼。

就没听说过,一个妾,要给其他妾送礼的。

不过从萧世蓉这里抱走一盒子首饰,也不能真的空手套白狼。

一回到院子里,谢斐就叫浮玉把水怀玉的绣品拿出来,一一给各院送去。

浮玉累了一天,腰酸腿疼的,先扒拉了下首饰盒子。

“我的天,并蒂海棠玉步摇,花丝喜鹊银簪,金镶玉珍珠耳环,紫玉莲花玉佩,赤金翡翠流苏簪子,玛瑙芙蓉明月耳坠!”

光是看看表面的这些首饰,浮玉一整个就吓呆了。

“姑娘,你是打算干完这一票,卷铺盖逃亡去吗?”

盒子底下还有些珠钗手镯指环什么的,已经不是价值的问题了。

谢斐漫不经心道:“放心,这些对萧世蓉而言不算什么,应该是宫里新赏的。”

汤妈妈抱出来前,会把更珍贵的收起来,不可能真随便给人挑。

浮玉还是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才道:“那,那其他小娘们,也都挑了?”

谢斐点点头,“挑了。”

没她这么明目张胆,拿支银钗都哆嗦得要命。

浮玉一副要背过气去的模样,翻着白眼道:“完了完了,大娘子肯定会买凶杀人,把这些宝贝给拿回去的!”

谢斐无动于衷,只敲敲首饰盒子,说道:“今晚先放我这,你找个时间,去当铺里卖了。”

浮玉道:“一样不留吗?”

“不留。”

谢斐望着窗外,裴渊院落所在的方向。

裴渊这么花天酒地下去,恐怕是活不了多久的。

她这样的妾,无论是守寡,或是被带回谢家,都不会好过。

唯独假死离开京城,天下之大,定会有她一个容身之处。

如此一来,银子就至关重要了。

浮玉大抵知道谢斐的想法,因而不再多说,只把绣品给各院送去。

妾室们都连番称赞好绣工,唯独萧世蓉等了良久,却得到这么个玩意,脸都绿了。

她原本是担心,谢斐好歹是官宦女子,万一真赏了什么值钱的物件,赶超了她,往后妾室和奴仆们难免议论。

结果,就一绢布做出的绣品而已,还比不上她首饰盒子哪怕里一副耳环。

要是萧世蓉生在现代,高低得啐一口,骂一句“下头”!

汤妈妈也没想到谢斐这么为所欲为,狐疑道:“谢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也不至于养出个这般贪婪的小贱蹄子来。大娘子,她莫非不是谢家女,而是外头随便找来凑数的?”

萧世蓉也觉得,谢斐的行事作风,跟京城里的闺秀们差远了,处处透露着“不要脸”三个字。

“圣上赐婚,谢家再胆大包天,也不至于从外头找人顶替。”

这可是欺君之罪,谢家又不是没有庶女,随便记入大娘子名下,打发一个过来,不比灭九族稳妥?

但萧世蓉还是觉得,谢斐未免太离经叛道了些,吩咐道:“你查人去打听打听,这谢斐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第二日便是中秋,老夫人早早带萧世蓉入宫觐见。

府上妾室们就像没了老虎压制的小白兔,总算不用战战兢兢,说话都不敢大喘气。

谢斐就是被外头传来的欢笑声惊醒的,也不知道是哪座院里的人,好似在赏花还是放风筝,银铃般的娇笑萦绕于天。

醒后赖会床,还是得早起。

浮玉给她梳妆挽髻,插上一支素雅的白玉钗,戴上镶银珍珠耳环,装扮很素雅。

“咱们家老夫人,还能进宫受赏?”对着黄铜镜,谢斐左右瞧瞧,昨晚心情好,睡得好,连带这会气色也好。

就是镜面不好看,斑点看得不大清晰,改天试试做一面水银镜。

浮玉放下梳子,说道:“老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进宫见贵人们是常理。萧大娘子虽说不是命妇,但曾是太子妃候选,跟宫里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斐嘴上说,见贵人好啊,见了能延年益寿。

心里想,半夜三更就起床梳洗,末了连早膳也吃不上。

沐浴焚香,坐马车摇摇晃晃到宫门口,等到宫门开了,时辰到了,才能进入。

觐见贵人的规矩更多,稍不留神便落个能杀头的罪名。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床上睡到天亮。

不过,有诰命是好的。

诰命虽无实权,却有荣耀加身。

最重要的,是有小钱钱,不用仰仗于夫婿子嗣,独属于自己的“工资”。

谢斐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门外,袁三站在院首说:“姑娘,今天要是没事做,我先回田庄打理鸡圈?”

“好啊,你去吧,别叫人发现了。”谢斐刚说完,袁三就闪得没边了。

这人真是神出鬼没,不愧出身盗墓世家。

谢斐又道:“浮玉,你把昨晚那些首饰都拿出去当了。”

想了想,她还是拿出了些较为贵重的,免得一次当太多,当铺老板心生疑虑。

浮玉很快领命而去,谢斐则把贵重首饰都存好。

上午,谢斐本想安静看会医书,香小娘几人却齐齐来访。

萧世蓉不在,她们眉飞色舞,走路的步子都迈得大了些。

各方落座后,香小娘率先笑道:“昨晚谢妹妹送来的绣品,那技艺可当真是巧夺天工。上头一只廊下翻肚皮的猫儿,比我那养的三花猫都可爱几分。”

方琴柔也绞着手帕,小声道:“我收到的是一副蝴蝶绕花图,那蝴蝶斑斓多姿,真漂亮。”

众人都在夸赞,谢斐只是笑,也不搭话。

另一个美貌嚣张的小妾苗氏,说了话本想喝喝茶,抬手却发现连热茶也没人上。

“谢妹妹身旁那女使偷懒去了不成,连热茶也不上一盏?这般粗心不尽忠的蹄子,该发卖了才是!”

苗氏出身良家,以前也是有点家底的,故而说话很是硬气。

谢斐这才道:“我打发她出去做事了,屋里也没有别的女使。招待不周,各位姐妹别往心里去的好。”

众人也不是为了一盏茶而来,纵然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表现出来,连说不碍事。

谈话间,谢斐抽空瞄了眼苗氏。

据说这女子,也是安远侯府送来的,以前家里是武将出身,故而养得豪爽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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