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旁敲侧击去问景母你和景澄订婚的事,结果她弯弯绕绕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之后她见我不好糊弄,才说出实话,原来景澄私下还联系着其他姑娘,他们最后挑那个最好的……”
苏云锦越说越气。
“哼,全西城的名媛千金里,单论相貌才华,有几个能比的***?他们无非就是想找个家世背景更强的……”
“平时我看景澄一副绅士有礼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两面三刀,还想着吃女人软饭,太恶心了!”
“这……”
檀笙听着,忽然想起杭婧怡刚和她说过的,景澄和其他女人约会的事。
看来……那并不是谣言。
只是她和景澄认识那么多年,一时难以接受他竟是这种男人。
苏云锦见她默不作声,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
“你别看他上学的时候和你玩得好,对你很照顾,人模狗样的……”
“可是你上大学后,他就出国留学了,你们这几年都没怎么见过面,他早就变了!”
苏云锦咬牙,“算了,就算没有景澄,我女儿那么优秀,自然有比他强得多的人来追!”
“……”
檀笙听着,心潮起伏。
今晚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心里一团乱麻。
但景澄的事,她必须要亲口问问他。
她不能稀里糊涂地遭受他的背叛!
次日清晨,檀笙一整晚睡得并不好。
一连做了两个噩梦,惊醒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
换好衣服完成洗漱,檀笙推开卧室的门,朝餐厅走去。
“这都是什么事呀?最近是犯了什么水逆?真倒霉!”
桌上,苏云锦正和檀宏林抱怨。
“爸,你终于回来了。”
檀笙见到熟悉的侧影,雀跃地坐到檀宏林身边。
“一下出差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了呢!”
刚说完,檀笙就注意到檀宏林眼里流露出明显的疲惫感,头发也白了不少,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
“***是因为家里生意的事***心,不知道咱们家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原料供应链出了问题,就连那几个固定客源也……”
苏云锦正要继续说下去,檀宏林便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话:
“倒也没什么,市场恶性竞争罢了。
笙笙,你好好忙乐团的事,家里的事还不用你***心。”
“得罪了什么人?”檀笙追问道。
檀家经营的是中型乐器**企业,主要在西城自产自销。
到她父亲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原料供应和销售渠道都已非常稳定。
怎么会突然出问题,还是这么大的问题。
“***也没打听出来,但对方几乎是不计成本地在攻击,以往合作的音乐学院、剧团、分销商……都中止了合作。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可怕的是现在原料供应出了问题,尤其那些珍贵古木的供应……”苏云锦说。
“这……做到这个程度,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吧?”檀笙惊异。
就算是同行恶性竞争,也不会不计成本,如此大手笔去搞垮竞争对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裴烬的身影。
有一瞬间,她竟认为这件事和那男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一点证据都没有,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
她还想多问一些,一旁的檀宏林却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行了,不过是市场恶性竞争,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还要忙乐团的事,别为家里瞎***心了。”
檀宏林劝道。
“可是……”
檀笙还要问,就见檀宏林一脸严肃地说了句“吃饭!”。
她只好低头夹菜,不再过问。
-
饭后,檀笙和景澄打电话联系,去了景家。
两家离得并不远,檀笙没叫家里的司机,步行到了景家别墅。
还有个原因,是苏云锦昨晚给她下了条“禁令”,不允许她和景澄再有任何往来。
宅邸大门敞开,阳光射入面前的落地玻璃窗。
还未叩门,景澄便已经看到了她,拉开门请她进去。
“笙笙,你找我有什么事?”
景澄放下手上的西装外套,为她斟上一杯茶。
温润清透的语调仿佛冰雪融化,温柔至极。
檀笙看着他,明明还是那张绅士君子的面庞,她却忽然感到陌生。
“景澄,你是不是并不想和我订婚?”她问。
闻言,男人的笑容僵持了一秒,眼里有一瞬的慌。
“笙笙,你特意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马上,他便又想转移话题,“我们都这么年轻,结婚的事也还不着急。”
檀笙皱眉,头一次觉得和他说话居然这么费劲,干脆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
“我已经知道了,你还和其他女人相着亲。
既然你早就想悔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你听谁说的?”
景澄一惊,眼神慌乱,很是心虚。
“还是说,你想先把我当备胎,要是那些家世比你好的女人与你不合适,你再折回来找我?”檀笙质问道。
“笙笙,我……”
像是龌龊的想法突然被戳穿,景澄顿时哑口无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年他与檀笙定下婚约,他是看重她容貌倾城,性格温柔。
留学几年回国后,他虽觉得檀笙不错,可檀家只卖些乐器,无法在事业上给他帮助。
于是……就动了这种歪心思。
见景澄没否认,檀笙攥紧拳头,感到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发颤。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
她那么信任他,即使上大学那几年他们相距甚远,她也为了两家的婚约,几乎没和其他异性有过往来,一直等着他回国。
可是他却做了什么?!
“笙笙,这种事其实在圈子里很常见,我只是和她们约会,没做别的什么。”
“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之前的婚约也没几个外人知道,也不影响你找下家……”
他还在劝解,忽然,就听到“啪——”的一声。
烧灼的痛感比清脆的声响晚了几秒,他捂着半边被扇了一巴掌的脸,咬了咬牙。
“景澄,我们认识这么久,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都不为过。”
檀笙冷眼睨着他,声调都在发颤。
“可是为什么你连最起码的真诚都不愿意给我?”
她觉得讽刺,情绪堆积在胸腔里,终于如潮水一般爆发。
“从此以后,我们就当没认识过,你要和谁结婚,都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檀笙见他唇瓣微张,似乎要说什么,但她直接转身,快步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也没必要和他继续耗下去。
离开景宅,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往街上走。
走着走着,眼睛逐渐潮湿,泪珠一滴一滴滑落脸颊。
她不是为景澄哭,是想起这些年的真心,都错付给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她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蹲在墙边,把自己抱在怀里,低声抽泣。
天空起了浓密的阴云,阳光憋闷在厚重的云层里,秋风瑟索,仿佛饕餮的吞咽。
不远处,一辆宾利慕尚停在树荫里,黑色车身线条流畅,优雅而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