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柳老爷生来便是富贵命,只可惜这富贵命旁人沾染不得。在第三房妻子亡故后,三水县城里的媒人见了柳府皆是绕道走,大街上碰见柳府的人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唯恐被搭上话要去攀姻缘。
当然,有惜命的,也有爱财的。
第四房妻子被敲锣打鼓地送入了柳府之中——女孩是个天生痴傻,是父母眼馋那高额的彩礼硬求媒人拉了这段亲事。
明知是一桩孽缘,但收了钱的媒婆仍是喋喋不休地将好处说了个***,甚至还带了个风水先生,连带着俩人的命格一并算去了,拍着干瘪的胸脯保证这是天注定的缘分。
而当事人柳老爷则坐在太师椅中,垂眸倾听,却也是心不在焉着,偶尔应和媒婆一两个单音,好不让她说得太过寡味。
柳老爷当真是年轻,也当真是俊秀,面容白皙,眉目柔和,如若不说,任谁也想不到他已经二十有八。
“柳老爷,您意下如何?”媒婆说完了全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步,她揣摩着对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询问出了口。
“……那便送来吧。”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模样,柳老爷站起身来,向后厅走去,“择个良辰吉日。”
“……好嘞!”眼见事情***,媒婆不由喜笑颜开,但见着柳老爷已经离去,笑容又隐去,不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只可惜那苦命的丫头了。”
柳府张灯结彩,挂起了大红灯笼,宴席丰盛,觥筹交错,在司仪的唱喝声中,新人礼成入洞房。
柳老爷是个不喜喧闹的主,只礼节性地敬了众宾客一杯酒,便回了后屋,众人见他离去的样子不由私下里打趣道。
“着急忙慌的,看来没媳妇的日子憋坏了。”
“也怪他故作清高,咱这逍香院里的姑娘哪个不水灵,他偏不去。”
“哈哈哈哈,个人有个人的口味,不过也是人家不去,不然柳老爷这幅模样,勾勾手指有得是姑娘倒贴。”
“欸说起来,顾家小三怎么没来,不是听说从京城回来了,他与柳老爷可算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了,今日怎么不见来。”
“还敢叫顾家小三呢?!人家可是当今兵马大将军,这么叫当心被撕了嘴!”
“可是说呢!当将军的人,怎么可能亲自出面,估计送了礼吧。”
推杯换盏掩了其下的交谈。
隔绝了前院的欢声笑语,柳老爷挥退搀扶的下人:“退下吧,今夜没我命令不要靠近后院。”
下人也没多问,一回生二回熟,前三任夫人入府的时候,他们也是同样被挥退开来。
院门掩合,柳老爷站定,看着屋内红烛光影摇曳,伸手理了理衣襟口,这才迈步向屋内走去,推开双扇门,屋内不只有床边等候的新娘,还有坐在桌旁,自斟自饮的一名男子。
“新郎官今日好生漂亮。”男子将送到嘴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视线挪到了柳老爷身上,笑着开口说道,只是这笑意怎么听怎么冰凉。
柳老爷反手合住门,低垂了视线拒绝与他对视,沉默着。
“让我看看柳老爷娶了个怎样的佳人。”没得到回应的男人也不作什么反应,站起身向床边的女人走去,那理应由新郎用秤杆温柔挑开的盖头,却在此时被男人粗暴地扯下,凤冠珠翠便歪斜了。
女人恐慌地瞪大了双眼。
“啧,你的眼光倒是一次比一次差了。”男人看着女人不算好看的脸,钳着女人的下巴迫使对方仰起头。
女人神智有缺,却也知晓今日成婚,门口那个着红裳的男人是他的丈夫,不由将视线求助似的望了过去,嘴里支支吾吾地哼唧着。
男人见状愣了愣,打量了女人半天,随即不可置信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柳伏意***娶了个傻子!***竟然娶了个傻子哈哈哈哈!娶了个傻子!”
末句声音陡然转冷,笑容如面具一般卸下,男人松开了手里的女***踏步地走过去,在柳予言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时,狠狠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倒在床榻前。
“嘿!傻女人!今天结婚,知道怎么洞房吗?”男人踩着柳予言的脊背,在对方想要挣扎时,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肚腹上,将对方踢得闷哼出声,一时无法动弹。
女人被这一幕吓得向床里窝了进去,捂着头颤栗着。
“那今天让我教教你,什么是洞房。”男人将脚从柳予言的脊背上放下,然后拽着对方的后衣领将人拖起,上半身摁在床边上,视线却看着窝在床内侧不停颤抖的女人身上,狞笑道,“首先我们要找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