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南被两排保镖簇拥着进门,他一进来,晚晴就看到了他。
倒也不是因为他与其他人多不同,而是因为傅斯南个子高大,气场逼人,一双狭长的黑眸带着几分冷酷的锐气,看起来深不可测。
晚晴不免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这男人明明比她大整整十岁,来之前,她觉得这么多年也未听到这位傅家独孙有过什么绯闻,肯定是容貌一般,不受女人待见。
可是眼前的傅斯南身着白衬衫扎进笔挺的西装裤里,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显得他整个人神采熠熠,披了一件及膝的黑色大衣在肩上,眉宇间气宇轩昂。
晚晴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一个词:祸水。
傅斯南大步流星走到傅老爷身边,低头行礼:“爷爷。”
傅老爷冲晚晴招了招手:“晚晴呀,这就是我孙子,傅斯南。你们两个认识一下,斯南,这是乔家长女,乔晚晴。”
傅斯南从进门开始,用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知道家里来客人了,听完爷爷介绍,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和他定娃娃亲的乔家。
傅爷爷一脸宝贝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笑眼弯弯:“斯南,叫你回来是有件事需要同你商量,原本跟你定亲的是乔家二女儿,只是她近来身体不好。
乔家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带大女儿过来,我刚刚已经看过了这孩子,我倒和这位姑娘挺投缘,现在就看你的意思怎么样?”
傅斯南扭头看向乔晚晴,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女孩儿扎着一头小脏辫,显得有些乱七八糟的,倒是肌肤胜雪,仔细看,竟连个毛孔都没有,两只大大的眼睛一点都不胆怯的看着他,再看看身材……嗯……有些瘦……有些干瘪……
乔晚晴见他从头到脚扫视自己,最后视线还停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脸红的把头扭过去,这人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看别人?他家人没人教他这样很不礼貌吗?
傅斯南瞥见她脸上露出的绯红,把视线收了回来。
“爷爷定吧,爷爷说好,我没意见。”声音好听的有些过分。
傅爷爷开心的看着两人,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般配,吩咐管家去取***和户口本。
“来来来,还没跟你媳妇儿的父亲问好呢,这是你乔叔叔。”傅爷爷开心的差点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乔爸。
傅斯南微微点头,“乔叔叔好。”
乔爸眼看大功告成,攀上了傅家这门亲,自然是喜上眉梢。
“哎呀,还叫什么叔叔啊,叫我爸就好了。”说完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傅斯南。
谁料新女婿一本正经,眼睛都不看他一眼,傅老爷也是笑而不语,唯有晚晴赏了他一记白眼。
管家把***拿了出来给傅老爷,傅爷爷开心的说:“快趁着民政局还没下班,你们先去把证领了,领完证再回来吃饭。”
傅斯南声音依旧冰冷:“爷爷,证书我一会儿带着她去领,饭我就不吃了,集团事忙,我下午回去还有会要开。”
傅老爷本想说句什么,又怕孙子不乐意了,反正领证要紧,以后孙媳妇进了门,就是一家人,有他护着,想来孙子也不会对自己老婆不好。
“那好,你带晚晴去领证,领完告诉我一声。”
傅斯南点点头,大步往门外走,回头又冲着还在走神的晚晴问道:“你还不走?”
晚晴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神游,脸红到脖子,急忙跟上。
出门她跟在傅斯南身后,他身材高大,挡的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好跟在他***后面,两排保镖跟在她身后。
乔晚晴在想,她不会以后只要跟他在一起,都得是这副阵仗吧,那也太丢人了……正常人谁出门带这么多人啊,跟***似的……
正东想西想,谁想傅斯南前方来了个急刹车,她一脑袋撞在他身上,撞了个结实,听到傅斯南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
“上车。”
晚晴尴尬的赶紧爬了进去,连上车的动作都特别狼狈,像只八爪鱼一样爬进车里。
傅斯南坐在她身边,周围温度低至零下八度,保镖关上车子,晚晴更觉得车里空间密闭,两人也没话说,害她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民政局,两人拿着***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问:“二位是第一次结婚吗?”
傅斯南皱眉,心想这工作人员莫不是疯了,他看起来很像二婚的吗?
晚晴点点头:“是第一次结婚啊,您为什么这么问?”
“哦,我看你们好像一点都不熟的样子……”
额,确实是不熟,第一次见面就领证,熟的起来嘛,晚晴心里想。
工作人员也没问什么,顺利的给他们办了结婚手续,只是偶尔抬起头偷瞄几眼,怎么看他们俩都像陌生人。
结婚证一人一本,证也领了,事儿也办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住哪儿?
傅斯南走到民政局大厅扭头跟她说:“我结婚只是为了爷爷,跟谁结我都无所谓,你要是以后不愿意了,我们可以随时再来办***。”
晚晴当然知道他也不是自愿的,只是既然都结了婚了,就没有要离的道理,她虽然和傅斯南现在还不了解,但是她也会努力把日子过好。
傅斯南从兜里掏出一部窃听递到她手里,:“你的窃听联系我不安全,傅家人都容易成为媒体或者外界人关注的对象,我给你的这部***,你可以用来单线联系我。
还有,这是房子钥匙,爷爷给我们买的那套新房还没交房,这是我刚买的,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你下午还要去哪里?我回集团顺便把你带过去。”
晚晴拿了房子钥匙,松了口气,目的达成,这才是她今天这么乖乖听话的原因,有了房子,她就再也不用住在家里给人当丫鬟了。
“我去学校,下午还有课,我自己去就行,离得也不远。”
晚晴可不敢坐上他这迈***去学校,平时她都是骑电瓶车去,她要是今天坐上这豪车去学校,明天看她不被那群八婆人肉个稀巴烂。
傅斯南看她坚持,也不好再勉强,扭头上车,迈***绝尘而去,还带着身后一辆加长林肯,车里都是着中山服的保镖。
晚晴松了口气,可算是把事办完了,只是她的电瓶车还在傅公馆外停着,她还得回去。
只好在路边找了辆共享单车,往回骑的路上,大姨给她来了电话,晚晴的母亲去世后,就这么一个跟妈妈从小长大的姐姐还知道关心晚晴。
晚晴骑着车,还好窃听连着蓝牙***,本来她是在听乐器演奏的学习课程,正好大姨来电话,她顺手就接了。
“晚晴呀,这周末来大姨家吃饭呗。大姨做糖醋排骨,油炸小鱼干,再炒上几个营养的菜给你补补,话说***最近没欺负你吧……”大姨在电话一头关心的问。
晚晴想到周末酒吧还需要她过去演出,最好能把去大姨家的时间改到中午,“大姨,中午行吗?我晚上学校里还有自习,下晚自习都得九点半了,怕赶不过去。”
“行呀,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行。”大姨一听晚晴要来,打心底里开心。
“嗯嗯,我去之前给星星带好吃的。”星星是大姨的孩子,大姨比晚晴妈妈结婚晚很多,有个女儿,比晚晴小八岁,正在念初中。
星星在旁边听到姐姐要来,还给她带好吃的,开心的立马扔下作业跑过来偷听妈妈打电话。
“你这孩子,来就来,每次都得带那么多零食,星星就盼着你每个礼拜给她多带零食给她呢……”
大姨扭头看看自己又胖又圆的女儿,想到晚晴自己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心里就心酸的不得了。
挂了电话,丈夫在旁边剥着橘子开始说酸话:“要我说,你们家就出不来个有钱人,你看你这个侄女,谁家大侄女好意思天来大姨家吃饭的,自己没家呗。”
大姨一听自己丈夫这么说话立马生气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妹妹就这么一个女儿,她那个爸讨了个老婆给她做后妈,你看看晚晴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是没本事,只能让孩子来咱这里每周吃一顿家常便饭。
你这做大姨夫的,咋还能这么说她,她说破天,也就是个刚上大二的学生,你们外人不知道心疼,我还心疼呢……”
星星一听爸爸说姐姐,自己也不乐意了,嘴里嘟囔着:“爸,我姐挺好的,你干啥这么说她啊,不就来咱家吃顿饭吗?我长大了去我姐家里也被这么说三道四的,你也会开心吗?”
大姨夫一听这话,摔了橘子就嚷嚷:“你们娘倆倒成了穿一条裤子的了,我天天在外边累死累活的干工程,你们俩倒好,没一个人能给我分担一下的。
***,做了多少年家庭主妇了,一分钱不赚,还有你,不知道天天好好学习,还把你这么一个不成气候的姐姐当榜样。你们说的对,就我不对,我走行了吧……”
丈夫穿了衣服就是往屋外走,门砰的一声就摔上了,大姨气的坐在沙发上哭,饭也不做了。
“我不就说他一句,你姐她本来就不容易,每次她来,***总是躲起来,要不就是横眉冷对的,我难道不能为孩子说句话吗?”
星星叹了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自己爸妈吵吵闹闹的,也总比姐姐好一些,妈妈也不在了,爸爸也是娶了新老婆不疼她,想想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晚晴这人本来就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不擅长,更不知道大姨跟大姨夫因为她来,吵过不少次了,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大姨家她是能去的。
好容易骑回到傅公馆门口,正碰上秋冬交替的季节,骑了那么久自行车,冻的手有些红红的,还好电瓶车就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等着她。
拿了钥匙,晚晴悄悄骑上车就开溜,生怕被傅公馆的人看到,又要通知傅爷爷喊她进去坐坐,毕竟他们现在只是刚领证而已,着实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所以她只想躲着。
谁料傅公馆里里外外都装有360度无死角的***头全程监控,保安室每天隔一个小时就会把***录像发给傅斯南报备,毕竟傅家当家人是他,他有最高权限去看。
不过保安室只是尽职尽责去做这些事情,至于他家少爷是不是看,那他们底下的工作人员就不知道了。
此刻傅氏集团内,百无聊赖的傅斯南恰好打开了保安室发过来的这段录像,***头下,一名少女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骑着电瓶车偷偷离开,走之前还冲着他家门口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傅斯南眉毛不自觉挑了一下,嘴角忍俊不禁,***薄唇掀起来了句:“蠢货。”
其实这并非他们第一次见面,打他进门看到她的时候,只是轻松瞥了一眼,就认出了她。
第一次,他陪好友去拍婚纱照,看到她在店里一顿***作猛如虎,眨眼之间,新娘子婚纱被设计的十分精致时尚,甚至设计成品还上了***封面。
第二次,他在酒吧约见商业伙伴,她在台上弹吉他,一首《沧海一声笑》霸榜了某音乐平台整整一个星期。
至于第三次见面,便是他们领证的今天。傅斯南对女人天生脸盲,只是再脸盲,对一个见过三次面,还成了他老婆的人,他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晚晴骑着电瓶车赶回师范大学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她上的是女子师范大学,学校里几乎没什么男生,除了老师。
就连上这个学校还是自己千方百计跟乔爸争取来的,因为读师范学校便宜。
但是学费都是她找国家复兴银行贷的款,生活费没办法,她只好找乔爸要,也是因为这样,她上大学以来,才天天给家里做饭,洗衣服打扫家务。
后来她***赚的钱就用作生活费了,也用不着跟乔爸张嘴讨要。
但是家里人习惯她当牛做马伺候他们,晚晴也懒得争辩,不做饭,不洗衣服整理家务只怕连房子都没得住。
不过现在她已经领了证,傅斯南也给了房子住,以后就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了。
想到房子,她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再回乔爸那里睡了,行李她今天已经提前放在酒吧经理那里了,到时候下了夜班,她拉着行李箱直接回去就行。